第一百零四幕真实/别光顾着拧螺丝,心也得拧开点。(2/3)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在山崎和小猿的带领下,你们很快聚齐了怪猎团队的旧日伙伴。即便每个人都在这荒唐的螺丝刀人生里挣扎和沉沦过,但当真正的共同敌人出现时,你们仍像一个个严丝合缝的齿轮,重新咬合上了。

    没错。所谓面对现实,不是接受命运逆来顺受,而是要与现实搏斗,开拓命运创造出真正的现实。

    堆积在心头的灰烬被一点点拂去。你阖上眼,仰天长长吐出一口气后,睁眼站起身来。

    “阿景,我找到了!我发现玩家星人的踪迹了!”

    你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,连惯性的吐槽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
    ——好像真的,到了必须考虑如何作为螺丝刀生活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放下手柄,结束狩猎的此刻——我们,不得不面对现实。

    你只是安静立在原地发愣,直到银时从飞船残骸那边一瘸一拐走出来。

    近藤和十字公主的相亲相当顺利。他正准备远赴异星,做一个光明正大的上门女婿。向你谈起这件事时,他的笑容憨厚而自豪,仿佛终于找到能托付的归宿。

    铁板上的肉片渐渐熟透,却没有人再去翻动,直到它被烤得焦黑难咽。呛鼻的油烟升腾弥散在静默里,连空气都变得沉甸甸的。

    可是某一天,当你几乎要被这麻木的现实吞没,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该彻底放弃的时候,山崎突然出现在屯所门口。

    你听见自己说,声音沙哑却坚定。

    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,大家同样恢复了人类的身躯。神乐开心地举起双臂大叫,新八几乎红了眼眶,桂与伊丽莎白紧紧相拥,土方默默衔着烟微笑,冲田漫不经心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近藤甚至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——至少,还有人没放弃。

    冲田成了高尔夫球童。某个傍晚,你偶然路过高尔夫球场,远远看见他推着一辆装满球杆的手推车,看似自在,实际却在用这份索然无味的工作麻痹自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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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至于桂……他在一个凌晨用螺丝刀头拧开监狱的门后,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张照片角落里,堆成小山般的红豆面包包装袋。

    歌舞伎町上空,玩家星人的飞船低沉轰鸣。你们操起自己的螺丝刀脑袋,往飞船的动力部件上拼命旋转钻凿,仿佛想用它冲破某种牢笼。

    你慢慢走在回屯所的路上,心里空落落的。

    席间再无言语。

    “那两个玩家星人正在o歌舞伎町分店买游戏!”山崎激动凑到你面前,仿佛一刻都等不及,“我们一起去吧?去找他们取回原本的身体……小猿也在叫其他人赶过去了!”

    明明是烤肉聚会,却如同一场葬礼。

    山崎告诉你,在调查过程中,他遇到一个名叫“小猿”的忍者。她奉幕府某位大人的命令,正在追查玩家星人。受害者远不止你们这群人,江户各地已经受到很大影响。许多人都曾在怪猎游戏里,试图寻找玩家星人的线索。

    后来发生的事,你根本就搞不清了,但结果出奇地简单且顺利。

    你低头看了看手里厚厚一迭照片,又抬头看向眼前这个比平日耀眼许多的男人。你忽然意识到,原先那些被迫脱轨的日子并不是没有尽头。

    聚会那晚之后,时间匆匆流逝,转眼已是一周。

    万事屋三人竟真的改行做了送货司机。你时常会在街上看到他们那辆气派的大货车,挂着夸张的“配送屋阿银”招牌,在闹市区里横冲直撞,车厢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快递盒哐哐作响。银时身上万年不换的和服变成了白背心,下巴上蓄着来不及刮的胡茬,嘴里叼烟抱怨运费太便宜,墨镜一戴俨然一副快递公司小老板范儿。新八坐在他身边认真查对货单,神乐则干脆大剌剌地靠在车座上呼呼大睡。

    每个人心头一颤,齐齐被这句话击中。

    他一边说着,一边低头吃吃地笑了一下,视线落向两腿之间,不知在暗自得意些什么。

    我们也不该放弃。

    偶尔,你会在夜晚的酒吧里碰见土方和冲田。他们与你一样,也习惯了在酒精里苟延残喘。你看着他们酩酊大醉的模样,听着他们混杂着笑骂的胡言乱语,心底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他比你印象中清瘦了许多,脸颊都凹下去了一点,可双眼仍闪着炽烈的光。他将一迭照片塞到你手里。照片里,或是些模糊的街角,或是某个不经意的身影,或是某家商店的入口。

    你仍留在原地,留在这间冷清的真选组屯所,犹如工具箱中被遗忘的一枚螺丝刀。夜里你常常独自一人,坐在回廊上以酒浇愁。那酒辣得呛人,却消灭不了你心底的空茫。生活像是一辆原本循着既定线路行驶的列车骤然脱轨,你被困在这具沉重的金属身体里,几乎毁掉了自己与身边的一切。

    你低头一看,自己的身躯终于恢复成熟悉的模样——柔软的肌肤,微微颤抖的指尖,久违的体温在血脉中奔涌。

    “看吧?这种事嘛,阿银我总会有办法解决的。”

    ——真正的狩猎开始了。

    ——我们可能在不自觉间,选择了逃避。

    飞船爆出一连串刺目的火光,坠落在远处的荒地,化为一堆冒烟的残骸。随着那股光亮熄灭,你忽然感到身体一轻,压在灵魂上的那层冰冷金属壳倏然碎裂。

    这顿所谓的面基,在郁郁寡欢的氛围中落幕,怪猎团队就此解散。

    然后银时一脚油门,把整辆大货车朝飞船撞了过去——

    你立刻回想起那个在游戏中遇见的、没有参与面基的女忍角色——原来她就是小猿。

    ——你开始明白,大家是真的放弃了。

    土方开始在五金店打工。你在店里遇见他时,他正把一根根螺丝刀整齐地挂上架子,眼神里原本的锐利已经褪去,只剩四肢如机械般动作。

    他的话语猛然击碎了你心底那片早已死寂的湖面。

    你正想要细看,却被另一个细节吸引了目光——

    你怔怔地抬头,看见他眼底燃烧着许久未见的希望,亮闪闪的,仿佛引路的明灯。

    飞船在你们的肆意破坏下,失去动力摇摇晃晃坠落。

    “只有在游戏里,能抓住他们”——用着这个借口,我们只是,想从自身所处的悲惨现实移开视线,才不知不觉间逃避到游戏世界里。

    大家渐渐失去了联络。不是因为冷漠,而是因为没有人能忍受这副模样的自己。成了螺丝刀以后,连彼此都不敢再面对。庸庸碌碌的工作耗尽了每个人的激情,就连感情也被磨钝,最终在沉默中选择相互避开。

    怪猎团队的成员们,各自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——或者说,是被现实无情地推向了陌生的方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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