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(1/1)

    对面感叹:“关系这么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跟我哥不也关系好吗。”秦情说。

    “你今天怎么了?”封存的语气淡得好似陈述句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说话夹枪带棒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实话?”

    秦情对着窗户眯了眯眼睛:“热的。”

    封存轻声笑:“准备在那儿待多久?”

    “晚饭之前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接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,我——”

    “陪我去游泳,顺便,降降火气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秦情走进养老院,不假思索就朝棋牌室去。

    潘博外婆一生俩爱好,除了吃,就是“赌”。

    老太太牌技出神入化,没进养老院之前打遍社区无敌手,进了养老院后,更是威名远扬,以至于没人愿意与她组局,落得个只能旁观过干瘾的“下场”。

    “又来看外婆啊!”门口的老头跟秦情搭腔,秦情对他摊开口袋,“蝴蝶酥,吃两片?”

    老头撇嘴:“你又忘记我有糖尿病啊!”

    秦情笑笑,目光扫过满屋年过古稀的老人:“你们的毛病千奇百怪那么多,我哪记得住?”

    老头鼻子用力一出气,还想继续说什么,潘博外婆看到秦情,抬手一挥,就把人召唤过去了。

    “哎呀!怎么又给我买蛋糕!”

    老太太眉飞色舞,零帧起手开启浮夸表演模式。

    “说了好多遍嘛,不要不要,就是不听!这孩子,大老远的,还非得亲自送过来!你说麻烦不麻烦!”

    一旁围观的老头老太,表情个个儿精彩万分,秦情看在眼里,觉得好笑,但也没耽误他给面子、唱双簧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麻烦的,您是长辈,多来看您不是应该的吗。”

    “哎哟,话是这么说,真正能做到的年轻人能有几个啊?”

    老太太此话一出,旁边老头的笑容僵在嘴角。秦情为了避免她树敌过多,立刻找借口,说自己肚子饿,要去餐厅吃饭。

    老太太高声吆喝,大大方方把蝴蝶酥分了出去。自己抱着两块拿破仑,欢欢喜喜地,带着秦情,去餐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窗户外面就是花园。

    “你说你,非要讲那些话讨人嫌干什么?”秦情说,“当心被人家霸凌!”

    老太太不以为然:“不是饿了吗?想吃什么?外婆请。”

    “你又不是我外婆。”

    老太太撇嘴:“父母都是认的,你还挑!”

    “你这老太婆讲话怎么这么难听啊。”秦情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,他转过头,目光落在花园的阴凉处。

    老太太没搭理,扬手喊来一份水果捞:“尝尝吧,但没我们店里的好吃哦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还让我尝。”秦情接过勺子,在碗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戳了两下。

    “有心事啊,给外婆说说。”

    秦情抬起眼皮看她,很快又垂了下去,盯着水果捞里的西瓜籽,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老太太抿着干瘪的嘴唇,瞳孔透出的目光狡黠又慈祥。

    “不会是谈恋爱了吧?上回潘博谈恋爱,跟你现在表情一模一样!”

    秦情立刻收敛了神色: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年纪轻轻的,有话说话嘛!别学得跟麻将馆那些老头一个德行,弯山搅水讨人厌!”

    秦情放下勺子,胳膊肘搭在餐桌边沿,犹豫了半晌,开口问道:“为什么会觉得和一个人又远又近啊?”

    “还说不是恋爱!”

    老太太两只沟壑纵横的手在半空交叉,金戒指反射阳光,晃得秦情不胜其烦。

    他一摆手:“算了,当我没问过。”

    “我又没老年痴呆,记性很好的,听过了就忘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忘行不行,我老年痴呆。”秦情说。

    老太太笑着与他靠近了些:“哪家丫头啊?长什么样?给外婆看看。”

    见秦情不吭声,她又说:“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啊,什么事都想做,又怕什么事都做错。有时觉得比父母还亲,有时又觉得,还比不过陌生人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”

    “不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我就是”秦情越说声音越小,干脆重新拿起勺子,把面前的水果捞吃了个干净。

    -

    封存开车抵达青杉养老院停车场,大概是下午六点,潘博外婆也在。

    老太太拉着封存的胳膊热切寒暄,秦情站在旁边,总觉得这个场景看着甚是怪异,赶紧催促道:“走了走了。”

    上车后,封存重新戴上墨镜,指着后排座椅说:“你的泳裤在那儿。”又问秦情饿不饿,要不要先去吃饭。

    秦情摇头,看向后排,座椅上只放了一个包。他知道封存不可能把两条泳裤混在一起,这种东西,说白了和内裤也没多大区别。

    “你不去吗?”他问封存。

    “我得回趟家,有人过来拿东西,先送你过去。”封存说,“游泳馆就在北门边上。地方挺舒服的,人不多。”

    秦情“哦”了声。

    “不过,你有可能会碰到柯舒维。”

    “那又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你好像不大喜欢他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秦情叹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我只是平等地,不喜欢每一个亲近你的人。

    秦情还真在游泳馆碰到了柯舒维。

    他伸出左脚,刚碰到水面,隔壁泳道几团白色水花来势汹汹,半分钟后,伴随着“哗啦”一声,柯舒维的脑袋破水而出,当即呸了一嘴,像只吐水的鳖。

    “诶,怎么就你一个人啊?”老鳖看到秦情,用力抹了把脸。

    秦情干脆就地坐下,两条小腿没在水里前后晃了晃:“他说有人来拿东西,回家了,晚点来。”

    “哦对,”柯舒维砸了砸嘴,“那傻逼来拿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那傻——不是,谁、谁啊?谁拿东西?”

    “俞舟。”柯舒维满脸的不耐烦,语气也酸溜溜的。

    这名字秦情倒也耳熟,就是死活想不起之前在哪儿听过。柯舒维甩甩头发,回到地面,看样子是要走。

    秦情抬头问他:你不等存哥了吗?”

    “我为什么要等他?”

    “我以为你们约好了要见面。”

    柯舒维摇摇头:“我每天这个时段都在这儿。”他俯身拍拍秦情肩膀,“你先自己玩会儿吧,要不是我约了娜娜吃饭,还可以多陪陪你。”

    柯舒维走后,秦情除了游泳也无事可干。他扑腾了四五个来回,再出水面时,看向窗外,天已经变阴了,远方的树木,在狂风中剧烈摇撼着。

    a市的夏天就是这样,是晴是雨,说不清楚的。

    “泡水里发什么愣?皮都皱了。”

    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秦情蹭了下鼻子:“我年轻,不怕皱。”

    他回头,看到封存由远及近走来,目光骤然一顿

    ——胳膊上怎么多出了这么大一片纹身!?

    “碰到柯舒维了吗?”封存说着,下到了水里来。

    秦情的目光完全无法离开他的手臂:“什么时候文的?前年好像都没有吧。”

    封存把泳镜从头顶扯下来:“去年,”他说,“我跟师姐打赌输了,她非要扎我。”

    “师姐?”

    “我爸学生。”

    封存说完,鱼一样地蹿了出去,肩宽腿长的,在水里优势尽显。但秦情此刻无暇估计这些,他被那片黑色纹样晃得头晕眼花了。

    怎么说呢,就好像是华夫饼上的珍珠糖,拿铁表面的肉桂粉。

    秦情品出了与往常的封存全然不同层次的味道。

    好辣。

    秦情盯着水面出了会儿神,一抬头发现场边的救生员正看着自己,脸上没有表情,像尊黑面泥塑。他突然有些羞臊,仿佛刚才的内心活动已被人一并看光了似的。

    他将自己埋入水中,在透亮的水底咕噜咕噜吐着泡泡。

    与封存在游泳池内共处的这两个小时里,秦情拢共就偷看了对方三眼。

    他仔细数着的,三眼,就三眼。

    他不敢看多,他好怕染上瘾头。

    去浴室冲澡收拾了一番,俩人都重新换了衣服。封存是短袖短裤打扮,身上没有任何配饰,除去胳膊上那片复杂的图案,清爽得像个大学生。

    窗外的天已经黑了,隔着玻璃与墙壁都能听到淅淅沥沥的落雨声。

    封存探头望了眼,问秦情想去哪里吃饭。

    “回去翻翻冰箱好了。”秦情说,“这么大雨,去哪儿都不方便,你没开车吧?”

    “没。”

    “小区不也有游泳池吗?”秦情有点困惑,“为什么非要来这儿?”

    “能一样吗,那就是一破水池子。”

    秦情跟着封存往出口走着:“这边泳道是挺专业,可怎么都没几个人?会员制?那我是怎么混进来的?”

    “你说你怎么混进来的?这地儿柯舒维搞的,”封存找前台要了两把雨伞,一把递给秦情,“走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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