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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晓白!”仍然没有回答,他们已经起来了?上学去了?站起身来,桌子上压着张小纸条,晓彤娟秀的字迹,清清爽爽地写着:
晓彤把饭碗洗了,抬起头来,母亲还站在房门口望着她,眼睛是深思而迷乱的。妈妈怎么了?她洗了手,走上榻榻米,问:
“他怎么会喝成这样子?”
“晓彤,到我屋里来,我有话和你说!”
“0k!”晓白答应着,钻进了屋里,真的该睡了,眼睛已经在捉对儿打架了。往木板床上四仰八叉的一躺,鞋子还来不及脱,睡意已染上了眼睑,闭上眼睛,打个哈欠。霜霜的胳膊真可爱,嘴唇真丰满……魏如峰,他敢欺骗晓彤,不揍瘪他才怪……再打个哈欠,翻一个身,他睡着了。
“去睡吧,晓白。”她说,“明天还要上课呢!”
我和晓白上学去了。祝妈妈
饱“惨”了?饱也会“惨”?孩子们的口头语!她怜爱地望着晓白,一个好孩子,她常常对他不够关怀。
“我不知道爸爸到哪里去了。你们怎么样?还饿不饿?”
“唉!”梦竹叹了口气,“那么,晓彫,妈妈答应你了,你可以和他来往。”
“妈妈!”晓彤低低地,祈求地喊。
梦竹在书桌前的椅子里坐了下来,一时间,觉得万绪千头,问题重重,所有的事情都纠缠混乱成了一团。不禁用手抹了抹脸,叹了口气说:
梦竹笑了。
“妈妈,你也不再烦恼了,好吗?”
“你别忙着招呼我,梦竹,我们还是谈谈的好。”
三点了,三点十分,三点二十……黎明就将来到,明远到哪里去了?为什么还不回来?但愿他不会出事!我要把一切和他谈谈!阖上眼睛,她不能再继续思想,她必须休息一下。倦意向她包围、弥漫……
“妈妈,你在想什么?”
像是回答她心中的疑问,门口一阵汽车喇叭响,接着,有人在重重地打着门。明远出事了!她的心脏向地底沉下去。迅速地跑下榻榻米,奔向大门口,她心惊肉跳地打开大门。门外,王孝城正吃力地把烂醉如泥的杨明远从一辆计程车里拖出来。梦竹放下了心,长长地吁出一口气:
“噢!妈妈!”晓彤倏地抬起头来,惊喜交集,而又大出意外。“妈妈!真的?”她不信任地转动着眼珠,怀疑地望着梦竹。
王孝城摊了摊手。“他半夜一点钟跑到我那儿,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,在我家发了半天酒疯,说了许许多多醉话,又哭又唱,闹了好久,快天亮的时候又大吐一场,才睡着了。我怕你不放心,所以还是把他送回来。”
“已经饱惨了。”晓白说。
晓彤于清晨
好妈妈:
当她醒来的时候,早已红日当窗,整个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。几点了?她翻身起床,身上盖着的棉被滑了下去,是谁为她盖的棉被?明远呢?还没回来吗?她坐正身子,摇摇头,想把那份昏昏噩噩混混沌沌的睡意摇走。桌上的闹钟指着九点!糟了!竟忘了给孩子们做早餐!扬着声音,她喊了声:
“噢,妈妈!噢!妈妈!噢,妈妈!”晓彤喊着,一下子用手勾住了梦竹的脖子,而把满是泪痕的脸贴上了梦竹的脸,在梦竹的耳边乱七八糟地喊着,“妈妈,你真好!妈妈,你真好!你真好!”
爸爸呢?梦竹也有同一个问题。明远怎么还没有回来?他到哪儿去了?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去灌上一肚子酒?她看了看晓白和晓彤,带着掩饰不住的疲乏,说:
早餐在纱罩子底下,稀饭是我烧的,底下烧焦了——煤球火灭了,所以我起了炭火。爸爸还没有回家。
“好了,”梦竹说,“现在,去好好地睡一觉吧!明天起来,精精神神地去上课,你还要考大学呢!现在,去吧!”
“哦!他在你那儿!”她说,开大了房门,让王孝城把杨明远弄上榻榻米。
“晓彤,你真离不开如峰吗?”
梦竹点点头,请王孝城坐下,想倒茶,看看温水瓶里已经滴水俱无,只得作罢。王孝城凝视着梦竹说:
“唉,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,他以前滴酒不沾,现在动不动就喝成这副样子……唉,有问题,从不肯好好解决,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!”她用手抵住额角,痛苦地摇着头。
“爸爸呢?”
晓彤放开了梦竹,对母亲又依依地望了一眼。然后,她把嘴唇凑向母亲的面颊,轻轻地吻了一下,低低地说:
又来了!又是老问题!晓彤知道。用牙齿轻咬着嘴唇,她一语不发地跟着梦竹走进了屋里。梦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,握着晓彤的手臂,让她坐在自己的对面,对她仔细地打量着。多美丽!多可爱!多纯洁和无邪的孩子!那对眼睛,简直就是何慕天的!她奇怪魏如峰会发现不到这个特点。好久一段时间后,她才慢悠悠地问:
梦竹怔了怔,接着就凄然微笑了。
“是的,我也不该烦恼了,多年没有打开的结已经打开了,再烦什么呢?只怕新的结要一重重地打上来,那么,就一辈子也解不清楚了。好了,晓彤,你去睡吧!我要再好好地想一想。”
好睡!
“傻孩子!”她怜爱地说,“去睡吧!记得关窗子,天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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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的,真的。”梦竹轻声说,“以前我有许多误会,现在都想通了,那是一个好青年,有志气,也重感情。你可以跟他处得很好。我不反对你们了,晓彤,你可以不再烦恼了,是不是?”
梦竹放下了纸条,软绵绵地在书桌前坐下。晓彤!那善解人意的孩子!她衡量不出自己能对她有多喜爱!多险!她差一点剥夺了这孩子的终身幸福和快乐!用手揉揉额角,脑子里仍然昏昏然,猛然间,她跳了起来,明远呢?他从没有通宵不回家过!
晓彤走进了屋里。梦竹眼望着那两扇纸门阖拢,就浑身倦怠地躺在床上。真的,该好好地想一想了,明远为什么还不回来?和何慕天的一番长谈仍然在耳边激荡,过去的片片段段,分手后彼此的生活,晓彤和如峰的问题……何慕天!她曾耗费了二分之一的生命来恨他,多无稽!当一段误会解开后,会发现往日的鲁莽和幼稚!假若那天不盲目地信从了那个女人的话,今日又是何种局面?她瞠视着天花板,疲乏压着她,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,脑中的思想却如野马般奔驰着。
经过了一番吃力的连拖带拉,王孝城和梦竹总算把明远放上了床。明远酒气醺人,鼾声大作,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呓语和莫名其妙的咒骂。梦竹拉了一床棉被给他盖上,奇怪地望着王孝城说:
“晓彤!”没有回答。她再喊:
“妈妈,”晓彤担心地望着母亲,“不要又想不通了!”